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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宾劫持背后的腐败雾之那扇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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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港康泰旅行社一辆旅游巴士2010年8月23日在菲律宾首都马尼拉被劫持,事件最终以流血收场。目前已确认的遇难香港同胞为8人,另有2人重伤,5人轻伤。

    随着警方血腥而混乱的一小时强攻后,迟迟攻不破被劫持车辆车门的菲律宾特警,最终看到的是一地伏尸。面对强攻时车上游客无一全身而退的现状,菲警方亦承认营救存在失误。

    当然,造成此次营救行动完全失败的原因很多,不止是一扇打不开的车门。但是菲律宾这个国度所存在的“另一扇打不开的门”却正是事件发生的根本原因。

    菲律宾正在成为一个绑架盛行的社会,最近两三年来有名的绑架案就有:2009年12月10日,菲律宾军方称,持枪歹徒在菲律宾南部地区劫持了65名平民。2009年11月23日,一群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在菲律宾南部马京达瑙省劫持了40名人质,其中包括20名记者。

    2009年11月10日,约有20名武装分子冲进位于巴西兰岛马卢索镇的一家工厂,在绑架了3名员工后成功逃脱。2007年3月28日,当天上午,一辆载有30名儿童和4名教师的旅游车经过马尼拉市政厅附近时,路人向警方报告说这辆车被武装人员劫持。警方随即包围了旅游车,与劫持者进行接触后得知策划者是被劫持儿童所在幼儿园的园长杜卡。

    而最新的绑架记录则是香港游客在菲被绑案:据中国之声新闻纵横2010年8月24日7时03分报道,经过11个小时对峙,劫匪被警方击毙。中国外交部发言人马朝旭昨晚(23日)表示,香港游客在菲律宾遭劫持事件中,剩余15名香港游客中8人已确认死亡,2人重伤,其他5人情况尚待确认。这是一桩血腥而失败的绑架营救事件,迟迟攻不破被劫持车辆车门的菲律宾特警,最终看到的是一地伏尸——也就是说,警方发起攻击时尚在车上的15名香港人,竟无一人全身而退。此次营救事件所以完全失败,原因很多,但最根本原因还在于转型中的菲律宾社会腐败严重,败坏了社会,也败坏了警界。

    据菲律宾商报报道,菲国一家风险顾问公司的报告称,去年菲全国绑架案件共有138宗,涉及143人。

    而民间统计数字远高于机构公布的数字,菲律宾民间某著名反犯罪组织的数字显示:在2003年的某些月份,菲律宾的绑架犯罪达到新高潮,平均每天发生一起绑架案。

    华人亦是绑架目标的“重灾区”就在此次绑架事件前的本月16日,还刚刚发生了一名华裔商人被绑架的事件。

    绑架已经成了菲律宾的“特色”恐怖活动。菲律宾的绑架活动之猖獗全球闻名,就连一些菲律宾人都开玩笑地称自己的国家为“世界绑架之都”

    和许多中国人的错觉相反,面积近30万平方公里、人口近1亿的亚洲第二大群岛国家菲律宾虽并非一个小国,但其维持治安能力却十分孱弱,菲律宾军队的战斗力被认为是“二战水准”警察队伍则更虚弱,在对付“阿布沙耶夫”连环绑票和南部宗族暴力方面,屡屡表现出颟顸之态。

    由于大多数受害者选择支付赎金,以及失业率居高不下和地方性贫穷,这种赚快钱的方法非常容易吸引失学青年加入有组织犯罪集团。全球金融危机导致的糟糕经济困境和高失业率,更是导致菲律宾绑架案件上升的原因。

    菲律宾现有人口9200万左右,其中五分之二左右的人每天生活费不到2美元,全国有一半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今年4月,菲律宾失业率达8 %,升至四年来最高。同时,菲律宾的基尼系数为0。49,是亚洲贫富差距最大的国家之一。

    受过良好教育的国民纷纷出国打工、当“菲佣”而这些人每年往家里寄回的钱,已然是菲律宾经济的生命钱;而首都马尼拉下属的一座有40多年历史的垃圾山,竟然成为了周围数万菲律宾穷人谋生的“靠山”

    民房破旧、流浪儿沿街乞讨、垃圾随处可见、马路千疮百孔——从首都马尼拉的街景中,也能大致读出这个国家的贫困与窘迫。

    2003年,两名菲律宾军政人员持枪占据首都马拉尼机场控制塔约3小时,以表达对政府腐败的不满。当局出动部队攻入控制塔,并将2人击毙,令事件血腥收场。

    本次事件中,被革职的前十佳警察门多萨亦持枪劫持人质,他提出两个要求:一是复职,二是政府补偿他在去职期间的物质损失。

    03年的事件中,劫持者是“不满腐败投诉无门”而今年的事件中,劫持者是“希望引起政府注意,关注自己的案子”

    这两起案件的共性是: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达到自己“告状”的目的。尤其是本次的劫持者门多萨,这个在媒体报道中的“一向表现优异的老好人”抱着“争一口气”的态度,犯下了滔天大罪。

    究竟是什么因素,逼着这些“投诉无门”的人们,走上了劫持犯罪的道路呢?

    因为一宗似乎十分“普通”的警察敲诈勒索案,门多萨于今年1月被革职,取消所有退休福利。

    说普通,是因为类似的案件实在太多:在菲律宾,警察可以自由地拦住车辆对司机说:“我还没吃午饭呢”司机只得掏出一两百比索买路钱。

    给普通加上引号,是因为这个案件似乎另有疑点:被告和原告都没有正常出现在法庭之上,门多萨自己也说“自己遭不公正对待(遭解职)没走正当程序,没有听证会,没有申诉”

    更令人绝望的是,菲律宾极为低下的司法效率——“他这一年来一直忙着他的敲诈勒索案,没有时间干其他事情了。”菲律宾警察局发言人艾尔文马佳瑞约说“菲律宾蜗牛爬似的司法申诉体制,逼着他最终铤而走险。”

    而据菲律宾新总统阿基诺三世所言“审完一桩案件需要长达6年的时间,而且只有18 %的案件进入司法程序开审。”

    在这种绝望的等待中,耐心在一点点消磨。更关键的是,门多萨本来应该明年1月退休的,在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年突遭解职的人,心里有怎样的纠结都不夸张。

    在司法不张的情形下,暴力就被人们所迷恋。

    以这次劫持事件为例,虽然相对孤立,但却表现了菲律宾国内社会对于暴力的迷恋,他们不相信司法会给他们带来实惠,而是认为只有暴力才能解决问题。

    当局既缺乏财力、也缺乏号召力对治安力量大动干戈。整个社会,不论强势或弱势群体,都出现了对常规法律、行政程序缺乏信心,而宁愿诉诸“自己的道理”的倾向,这一切,都是滋生恶性犯罪、加剧社会动荡的因素。

    贫富悬殊导致社会对立,而行政、司法体系对这一问题的畏首畏尾,患得患失,以及权力对特权的庇护,使得家族政治、社会暴力,成为菲律宾上上下下“讨说法”、“讲道理”的常见手法。

    在国际“贪污级别排名”中,菲律宾在调查的162个国家中位列第121位,被视为亚洲贪污最严重的国家,而根据世界银行所作调查,菲律宾每年国家预算的四成以上均因政府贪腐而流失。

    在菲律宾“各个层次的官员都以牺牲国家利益来满足自己的私欲,使政府成了不能推动经济发展的无能工具”

    据某参议员透露,菲律宾纳税人的钱只有不到一半被用在实际工程上。甚至在马尼拉,为某一工程做宣传的广告牌都会侵吞一部分工程款项。在马尼拉随处可见烂尾工程,这并不奇怪,因为大多数工程款都在层层贿赂中落入了私人腰包。

    在菲律宾,警匪一家的丑闻早就时有披露。各级政府和军警人员有不少暗中收受犯罪分子的贿赂,执法不严,放走犯罪分子、为犯罪分子提供内应和武器,有的甚至直接参与犯罪,导致社会治安的进一步恶化。

    就连菲律宾国家警察总监埃夫丹尼都曾公开告诫老百姓:“不要随便相信警察,而要去找可以相信的人”因为“有穿警服的绑匪”据他估计全国约有5000名警察有犯罪行为。

    在这种状况下,警方破案率不到50 %、监狱里的犯人们经常“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社会治安要靠执法人员来维护,犯罪分子要靠军队、警察来打击,可是如果你天天在电视、报纸上看到警察与匪徒串通一气、军官暗中收受匪徒贿赂之类的报道,而且不时有人在法庭作证揭露这类丑闻,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人们难免会心里发毛:老百姓的安全靠谁来保障?

    菲律宾在国内实现了民主,一度被视为“东方民主橱窗”其总统、两院国会和法院三权分立的政府体制皆为美国翻版。2008年菲律宾人均 gdp达到1804美元;然而相应的法治却未跟上,跛足的民主使得社会治安相当差,菲国集中了发展中国家的所有病症:人口暴涨、贪污腐败泛滥、司法不公、贫富悬殊,经济长期紊乱。非法枪支泛滥,而偷、骗、抢案、警察恶意栽赃以及有组织的绑架勒索案时有发生、有报道称,一名华商数天前在菲律宾古岛市被作案团伙绑架,在支付了一笔为数不详的“食宿费”后获得释放。当地人对此表示,这绝不是单一案例,绑架案在菲律宾已成了家常便饭,当地人与游客都曾遭到歹徒迷昏并洗劫。据称,菲律宾首都马尼拉还被称为“亚洲绑架之都”华人、韩、日裔及欧美等外国人士最常成为被抢劫与绑架的对象,甚至警匪在马尼拉市区人口稠密地带展开枪战的事件也时有发生。菲律宾商报报道称,统计显示,该国仅今年上半年就有56宗索取赎金的绑架案记录。另据菲律宾太平洋策略和评估协会早些时候发表的报告称,菲律宾去年的绑架勒索案已达到138起,是1995年绑架趋势上升以来最多的一年。

    菲律宾犯罪猖獗,除了法治不健全外,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因政府腐败而无法解决失业问题。据6月15日外电报道,菲律宾国家统计局当天发布的数据显示,菲律宾4月份失业率升至近四年高点8 %,主要受企业裁员和新毕业生涌入劳动力市场的影响。4月份失业率高于2009年同期的7。5 %。菲律宾失业率上次触及8 %是在2006年7月份。数据显示,菲律宾4月份劳动力总数为3,850万人,其中失业人数为310万人;就业人数总计3,541万人,低于1月份的3,599万人,但高于上年同期的3,499万人。菲律宾1月份失业率为7。3 %,劳动力总数为3,880万人,其中失业人数为280万人。此次下手绑架人质的门多萨就是一个曾获得十大杰出警察称号下岗警察!

    此次劫持事件为例,虽然相对孤立,但却表现了菲律宾国内社会对于暴力的迷恋,他们因为司法腐败而不相信司法会给他们带来公正实惠,因而认为只有暴力才能解决问题。正如菲律宾德拉萨大学治理研究所教授小安东尼奥?佩德罗佩德罗指出的那样:警界腐败,正是菲律宾政治生态恶化的一大表现,而根源还在于该国政治腐败持续蔓延。“尽管国会多次出来反腐败条令,每隔几年就设置或调整一些肃贪机构,但成效迟缓,原因就在于这些机构和国会内部也腐败丛生。因此,很不幸,现在每当谈起菲律宾政治,都会和腐败相关联。”

    为何在菲律宾,腐败如此普遍化?原因很多,但最关键的是:国家沦为权贵们获取暴利的平台,政局糜烂不堪,少数人以家族化的形式长期“把持朝政”形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恶性循环。

    有人说,菲律宾民主不是从美国搬来的吗?怎么也会出了问题?

    表面上看,菲律宾是一个民主国家。实际上,民主表现在中央政府层面,而地方政府由于大都被世袭家族统治,更类似于专制。地方家族的世袭统治受到中央的庇护,权力被私有化了,使得地方的管理更接近于家长制。

    或者说,美国式政治制度“移植”菲律宾根本没有达到预期效果,而是变身为家族政治——血缘或亲缘关系,打造了菲律宾政坛。以至于选举期间,菲律宾选民很少关心候选人代表的党派,而是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迄今为止,菲律宾国会大部分代表来自134个家族。而政治贵族们不与平民通婚,难怪菲律宾各任总统之间都是远房亲戚。

    这个曾经的“东亚民主橱窗”已经再也没有往日的光采,在一次又一次徒劳敲响民主之门后,却又走上了老路,继续着“腐败一直像一个钟摆两边摇动。当某一个政治派系掌权,它就忙不叠地塞满自己的口袋,因为它知道下次掌权的可能就不是自己了。如此循环往复”的日子。

    退职警员罗兰多?门多萨以极其惨烈的方式,揭开了菲律宾这个国家黑色政治生态的冰山一角。

    总而言之,民主,却没有相应的法治和社会保障以及缺乏有效明确的监管,造成了菲律宾现在的困局。究竟是什么因素,逼着这些“投诉无门”的人们,走上了劫持犯罪的道路呢?我们对菲律宾政府不满,但不是对这个国家,其实应该更加同情这个国家的人民,因为他们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有这样的警队,有这样的政府。对此,也处于转型阶段的中国,不妨以菲律宾为他山之石。